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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马克·吐温故居

2000-06-28 来源:中华读书报 罗经国 我有话说

根据约定的时间,一位专门的导游陪同我参观了我久已向往一见的马克·吐温故居。

康涅狄克特州首府哈特福德在十九世纪中叶是美国的金融中心,银行业、保险业、出版业都很发达。马克·吐温的一位挚友看中了城市西郊的一块土地,在这里开辟了一百四十英亩,作为住宅区,取名“幽静山庄”(Nook Farm)。这里景色优美,绿树成荫,芳草蓝天,一条河流曲曲弯弯地流经此地。一些文人墨客纷纷在这里购置产业。马克·吐温新婚不久,为了便于和他的出版商伊利沙·布里斯的美国出版公司联系,更为这里的文化氛围所吸引,于1871年从纽约州布法罗(一译水牛城)迁到这里,依靠妻子奥莉薇娅(Olivia Langdon)继承的一笔遗产,在此盖了这幢豪宅。从1874年房屋竣工,至1891年,马克·吐温一家在“幽静山庄”居住了整整十七个年头。马克·吐温的重要著作《汤姆·沙耶历险记》(1876),《赫克贝利·芬历险记》(1885),以及《王子与贫儿》(1881),《密西西比河上的生活》(1883),《亚瑟宫中的来自康涅狄格的美国佬》(1889)都在这里产生。

故居由当时纽约著名的建筑师和室内装璜师共同设计而成。这是一幢仿哥特式(Gothic revival)的三层建筑,总共有十九间房间。一楼是会客室,楼上是书房和孩子们的卧室,三楼是马克·吐温的工作室和卧室。这幢红色砖木建筑结构讲究,房间里和楼梯上的雕工精细。从家具摆设和室内装饰可以看出女主人奥莉薇娅高贵的鉴赏品味。二楼书房内壁炉上的巨幅木制图案装饰是从苏格兰的一座古堡运来的。书桌和马克·吐温卧室内的睡床是从威尼斯运来的。马克·吐温晚年因经营出版业失败,不得不于1903年将房屋出售。后来历经沧桑,幸得有人集资购回。如今成了国家博物馆,每年从美国各地和国外来的参观者络绎不绝。

故居基本上保持着马克·吐温生前的模样。其中许多物品由博物馆不惜重金购得。二楼书房临窗有个角落,凭窗可以眺望不远处的派克河(Parker River)。据说马克·吐温的三个女儿常常偎依在父母亲身边,在这个角落里聆听父亲读他的作品。他们各自坐的椅子依旧摆在原处,椅上软垫的凹陷仿佛主人刚刚离开,参观者领略到马克·吐温一家在这里度过的美好时光。马克·吐温的工作室更令参观者如见其人。一张背向窗子的不大的书桌,桌上散放着马克·吐温为美国读者,也为全世界读者所写的脍炙人口的作品的原稿。紧挨着书桌是一只巨大的弹子桌。马克·吐温工作之暇在这里和友人们玩弹子戏。据说,马克·吐温常常把一页页书稿摊在这只弹子桌上思考修改。这间工作室体现了马克·吐温一边工作,一边文娱,热爱生活的活泼、诙谐的性格。他的三支烟斗分散摆在垂手可得的地方,烟斗里还有未吸尽的烟丝,仿佛马克·吐温还在我们身边。

值得一提的是马克·吐温和《汤姆叔叔的小屋》(1852)的作者斯托夫人的关系。斯托夫人(1811-1896)长马克·吐温二十四岁。1873年搬来“幽静山庄”居住,直到1896年去世。马克·吐温是1868年结识斯托夫人的。那时马克·吐温初出茅庐,以他那只跳跃的青蛙赢得美国大众的笑声,而斯托夫人已经是全国闻名的作家。马克·吐温家和斯托夫人家仅隔一年草坪。两家邻居十七年,不难想象他们之间的来往。马克·吐温推出门来,可以看见斯托夫人在草坪上散步。马克·吐温的三个女儿也受到斯托夫人的宠爱。马克·吐温和斯托夫人不仅是邻居,两人同时是当时著名文学刊物“大西洋月刊”的撰稿人。两人之间互相馈赠书籍。据说斯托夫人读了《王子和贫儿》后,热情洋溢地向马克·吐温表示祝贺,使马克·吐温感动得流泪。马克·吐温十分尊重斯托夫妇,他曾经说过,“我从未在别处见过如此道德高尚,美国越桔(huckleberry)结得如此丰盛的地方。”关于马克·吐温和斯托夫人的友谊,一定有更多的轶事,可惜留传甚少,不然可为文学掌故爱好者提供有趣的资料。

最使我惊讶的是在马克·吐温书房的墙上悬挂着几幅十九世纪英国著名插画家布朗为狄更斯作品中的人物所描绘的肖像。它们是《匹克威克外传》中的匹克威克先生和金格尔,《奥列弗·特维斯特》中的赛克斯和《马克·朱什尔维特》中的甘普夫人。我喜爱狄更斯和马克·吐温的作品,却不知道马克·吐温对狄更斯的热烈崇拜。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马克·吐温和他夫人浪漫史中关键的一次会面。马克·吐温在欧洲漫游,结识了奥莉薇娅的兄长。通过介绍,马克·吐温和奥莉薇娅相识,而两人的第一次约会是在纽约市聆听狄更斯的朗读。

马克·吐温和狄更斯都是大众喜爱的作者。两人的身世经历,乃至创作都有相似之处。两人都出身贫寒,没有受到过正规教育,通过新闻写作自学成材。两人的笔锋都犀利,辛辣,两人都用幽默、诙谐和夸张的艺术手法抨击社会上的不公正。马克·吐温对狄更斯敬仰备至。他在《密西西比河上的生活》提到狄更斯的作品《美国札记》(1842)。

马克·吐温除了聆听过狄更斯的一次朗读外,并没有和狄更斯会晤过。狄更斯去世后,马克·吐温于1872年曾经专程到伦敦的威斯敏斯特寺拜谒狄更斯的坟墓。1887年狄更斯的儿子曾经来哈特福德拜见过马克·吐温。

一个半小时的参观使我获益匪浅。出来时一名中学教师带领一群中学生正进入故居。马克·吐温的英名和他的著作将代代相传。

 于美国康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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